(七)公公婆婆初到我家
新的一年,因为换了新上司,我岗位有了变化,变化的直接结果是工作上有做不完的事,每天下班后,我感觉身心疲惫。幸运的是,儿子好像渐渐忘了那事,也跟我恢复到以前的亲密无间。每天晚上迈着急切的步子回家,还没看见儿子,就先看见了吴明那张冷漠的脸,我满心欢喜的心就开始生疼生疼的。我曾经试图去跟吴明说话,可每次,他要么就不吭声,要么就用简短几个字回来,就算回答,声音也仿佛刚从冰箱的冷冻室出来,冷嗖嗖的气息直浸透我身体所有的感官,冷得我的眼泪也开始结冰,只剩心无助的抽搐。与此同时,他叫儿子跟我睡一起,自己则搬进儿子的卧室独睡。每逢周末,他总是一大早就出门,不到深夜12点,绝不醉醺醺地回来,我不敢抱怨,怕他更瞧不起我。好在我妈给我买的房子除了客厅和3个卧室,还有小书房,所以,我还有躲藏的地方可以偷偷疗伤。我没把这些不开心的事再告诉我爸妈和弟弟,怕他们担心找吴明理论,怕他们为我伤心。因为白天太忙,晚上回家也要照顾孩子,收拾家务,再加上我是个遇上什么事都能睡得着的主,所以日子过得也不再像刚开始的度日如年。
距离那次争吵刚两个月的周末,吴明开始跟我第一次主动说话:“姐姐和爸妈呆会儿要过来,你在家里等着。”为了弥补上次我说话的刻薄,我特意去买了很多菜在厨房里忙碌着。终于,近12点时,门铃响了,婆婆一看我打开门,很不高兴地说:“不是说我们要来么,你为啥不下楼来接我们。”我急忙惶恐解释,说,“我不知道你们啥时到,所以没去。”
吴明在姐姐吴菊他们来后,也很快回家了。我先摆出凉菜和炖菜让他们喝酒,然后开始现炒热菜,每次端菜上桌时,我都能听见姐夫刁智边吃很自豪的声音:“不是吹的话,你看爸妈气色多好,你姐姐把他们照顾得多周到,我们又领爸妈到景区去玩了……”我看见我的这些家人都在很热乎地吃着,偶尔上菜的我,到像外面餐厅的服务员大姐,没人搭理,也没人在意。我在厨房忙着烧红烧鱼,弄猪肉炖粉条,做梅干菜扣肉,炖紫菜排骨汤等等,也没空应酬跟他们说客套话。
烧菜途中,儿子吴依很懂事地给我夹过他喜欢的一块卤鸭肉、一个鸡脚、一个粉蒸丸子,看着我吃进嘴里才离去。等上好最后一个汤,餐桌上的家人已经吃得酒足饭饱,他们随意喝了些汤就去客厅喝茶聊天。我看着盘子仅剩的一些梅干菜、白菜梆子、青红辣椒、几片肥肉、干鸡脖子啥的,随便放了些在白米饭里,匆匆吃了汤泡饭,又去收拾这几十个杯、盘、碗,以及电饭煲、高压锅、大小炒锅、几个砂锅。
一收拾完锅碗瓢盆,就赶去客厅给爸妈他们添水、削水果。姐姐很自然地说:“爸妈,你们辛苦一辈子,该好好享福了,在老四家要吃什么,就让小雨买来做;要去哪里耍,就让小雨拿钱,如果你们去不方便,就叫小雨他们请假陪你,病了就及时让他们送你去医院,总之一句话,怎么舒服让他们怎么做。”
我清楚记得吴明说过,姐姐发狠讲过:父母的事不需要我们管。于是就小心翼翼地问:“你们那次不是说爸妈不上我家来么!”。婆婆白了我一眼,说:“我们好久说过,难道我养大吴明,你们不该照顾我跟你爸。”与此同时,吴明眼睛利剑般扫过来,我吓得再也不敢乱说,只得连声说:“我们该,我们该!”急忙去铺床套被,给公公婆婆张罗着。
晚上,吴明重新打发儿子回到自己房间,他则躺在了那本是我们共同睡过多年的床上。我以为他开始对我示好,就拉开被子一角,悄悄靠近他躺下。谁知一挨着他,他仿佛就像被什么特脏的东西沾上,条件反射似的就把我掀到一边,自己重新卷紧被子,背对着我睡去。我只得重新打开一床被子,默默盖住躺下。躺下时,我忽然想起弟弟小伟说的话:“姐夫的父母不一样,是地道的农民,年轻时不愿吃苦多找点赚钱的事做,家里连个木质衣柜也买不起,花钱却比你们都大方,现在又有病,除了姐夫忠厚老实,姐姐也不开窍,谁愿意接两个累赘回去?我敢说,要不了半年,肯定会把伯父伯母送到姐姐家。”我一边暗叹小伟的前知前觉,又暗自为就连三个月时间也不到,公公婆婆就被送我家的这一现实给打击得难过,更难过的是,吴明没跟我商量过这事,就连提前告知一声也没有,甚至就算搬回跟同住一室,却也不愿跟我都说一句,身体更是嫌弃我。这一胡思乱想,我就伤心,一伤心,眼泪就朝下流,怎么也止不住,纸盒里的纸几乎都用完时,天也快亮了。这一夜,吴明却睡得很沉很安详,安详得仿佛吃了几片安眠药,外界任何的风吹雨打,都无法惊醒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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